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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少年時期,住在糖廠的宿舍,那時宿舍區有兩個打雜工,負責清掃除草等零工,兩個人都很年輕,一個啞,一個傻,大家私下叫他們啞巴和傻瓜。
為什麼用這麼輕辱人的稱呼,我想在那個時代,階級區分比較嚴重,『萬般皆下品,只有讀書高』的士大夫觀念,使得很多人不懂得尊重他人。
我對啞巴印象較淺,因為他看起來比較正常,我只記得有人說他其實頭腦很聰明,只是沒機會唸書。
傻瓜,有一點智障,見了人就嘻嘻笑,那時的教育下,小女生都有恐侵犯症候群,所以我們很怕他,覺得他色瞇瞇的。當時宿舍裡的住戶,如果有粗工要做,會給一點小錢叫他來幫忙。
我記得有關他的兩件事。一次是他到我家後院除草,離開時採院子裡的芭樂,被我家的惡犬咬了一口。另一次是到我家清理屋頂,那是另外搭建的小廚房,結果他踩破石棉瓦,墜落地面發出巨響,爸媽緊張的衝過去,怕他受傷,他跌落地面,卻也害怕,露出倉皇的面孔,怕被責怪。現在想來,當時他應該也只是大孩子吧,卻必須辛苦謀生。
後來我外出求學,又回鄉就業。這時,他們兩人已不在宿舍區工作了。
有次上班路上,我騎機車,傻瓜踩腳踏車,兩人迎面相見。這麼多年,他竟然認得我,對我大喊,『××的查某子』(××是我老爸的名字),笑得很燦爛,我也很高興,跟他揮手。後來,我們又相遇幾次,都一樣,他笑著大喊,我笑著揮手。
有幾十年沒見到傻瓜了,不知他現況如何,說起來傻瓜只是一個純真簡單的人,年少時的我真的太自以為是,包容心不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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